到警局,警察同志安排我坐到他们对面的一把椅子上。
“你别紧张,我们就是向你了解一下情况。”
我点点头,实际上非常紧张。
我从来没有进过警局,室内气氛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......
难道高燕芬真的遇害了,我被当成了凶手?
还没开始询问,紧张感令人快要窒息,我大声喊到:“我没杀人,高燕芬不是我杀的,我是去救她!”
两位警官疑惑地看着我:“高燕芬?她平安无事,虽然受了外伤,被惊吓到,但上个月已经出院,没什么大碍。”
蛤?她没事?!那我这是......
两位警官对视一眼,表情严肃地转向我:“我们要问的是另外两人,也就是两名死者,据我们了解,你是最后和他们接触的人。”
两名......死者?难道是司机和谁出事啦!
两位警官继续:“死者为两名男性,是强行带走高燕芬的人,一个身形瘦高、另一个身材矮胖,你有印象吧?”
“是......”我点点头。
“在你救出高燕芬后,发生了什么?他二人为何会死在树林中?被人发现时,他们尸体已经干瘪,形同干尸,一晚上的时间,为何如此?他二人身上均无打斗痕迹,也无伤口,至今死因不明!......”一位警官有些激动,顿了顿,他继续说:“并没有证据指明你是凶手,但你的嫌疑很大!希望你能配合调查,说出当晚情况!”
听到这,我冷汗直冒,虽说死的那两人是坏蛋,可后面的事情我真不知道......高燕芬并不是我救的......
我嫌疑很大......那该怎么办!好像根本说不清楚......
还有,司机哪去了?高燕芬会是他救的吗......
还是说“师叔”救出人后没让我知道?或者那白影就是“师叔”?
他什么都没告诉我......莫非“师叔”还有其他目的?又或者,这事真跟“师叔”没关系......
一大串问号由脑中冒出,我脑袋里一团乱麻......
“好了,姓名?年龄?......”
“哦,哦......”我定了定神,一边回答一边开始整理思路。
诶!这种情况下脑袋还能那么灵光!这脑袋是我的么......
没想到,稍一思考,我竟在情绪不完全稳定的状态下,从杂乱无章的思绪中理出头绪,并组织好语言!
还是有点紧张,我将遇到高燕芬被带走,拦下出租车追赶,被两个坏家伙用枪威胁,看到白影晕倒之前,所有知道的一口气说完。
两位警官静静的听着,然后盯着我仔细打量一番,有位警官开门出去,不一会,一个年纪较大,身材魁梧的大叔推门进来。
他坐到我对面,摸着下巴若有所思,像在问我,又像自言自语:“这么说,高燕芬并不是你救的?那么,把她放在小镇路口,又打给120的,会是你说的司机吗?可,他为什么不把她直接送到医院呢?他又为什么不报案?或者说之后发生的事与他有关?”
大叔把椅子拉到我面前,轻轻拍了拍我的手:“小同志,你之后去了哪?这两个月你如同人间蒸发一般,所有酒店、宾馆、网吧、城郊租房我们都找过,没发现你踪迹啊。”
“我我我,被人关起来了......”我结结巴巴,总不能说有个神仙般的老头,把我关在没有门的房屋里练了两个月功吧。
再说,出来之后,我连入口在哪都找不到......说出来也没人信呐。
“被关起来?什么人做的?关哪啦?”大叔好像来了兴致。
“我,这......我我我......”我支支吾吾,不知该怎么回答。
“怎么?说不出来?不好说?”大叔语气变得有些严厉。
“不不不,不是,我是觉说出来,你根本不会相信......”我连忙解释。
大叔看看我,“嗯......”顿了顿,恢复平声和气:“你据实讲述,情况我们会调查核实。”
摸着后脑勺,我小心翼翼地将醒来之后,发现被囚禁在没有门的红砖房,“师叔”如何帮我调理身体、如何教我练功,之后怎么出来,出来之后通道消失,大概讲了一遍,太夸张的我没仔细形容......
听完我的叙述,大叔和另一位警官瞪大眼睛看着我,像是在听匪夷所思的故事。
年轻的警官一脸不信:“你编的吧!两层楼高的屋顶你能跳上去?飞檐走壁了这还?先不说这个,有小操场、有厂房、有宿舍,那么大块地儿能凭空消失?你以为诸葛亮?奇门遁甲?”
我叹了口气:“就知道你们不信。”
大叔没有出声,低头沉思了好一会:“知道了,我们会去核实,你可以先回学校,但不要离开本市。明天跟我们去现场一趟,你帮忙回忆回忆,看能不能想起一些细节?”
“好的,我会尽全力配合。”我点点头。
回到学校,进入宿舍楼,走道上的同学们见到我就脸色大变,有些三三两两交头接耳,目光中充斥着对我的排斥。
......我又没做什么坏事......
没心情理这些,我快步上楼,只想好好睡一觉,希望明天睁开眼案件就能告破!
来到宿舍门口,摸了摸内包,嘿嘿《玄龙九诀》还端端的揣在里面。
正寻思把书藏在哪比较好,推开门......
“嘿!”一只大手猛地从门后伸出拍了我一下。
我去!吓我一哆嗦,钥匙都掉了!
一个皮肤黝黑,身材高大而健壮的男生嬉皮笑脸地盯着我。
他叫孟大友,是我好哥们。
宿舍一共四个人,还算和谐,我和大友比较铁一些,我们高中就认识,当时不在一个班,大学却成了同班同学。
走进宿舍,我把门带上。
“哥们,听说你进局子了?”大友半开玩笑,“你才进局子了!”我没好气的瞪他一眼。
大友笑嘻嘻的:“别生气嘛,我这不关心你吗。”
我叹气:“没生气,只是觉得这段时间超倒霉!”
他挠挠头:“没事,否极泰来,过段时间说不定你就能撞大运!”
呵呵,希望如此吧。
大友凑到我耳边用手遮住嘴,压低声音:“听说,你被那妞甩了?”
被妞甩了......特么谁呀?!
我一愣,半天才反应过来,经过这两个月的奇葩遭遇,一下子还真忘了!
我笑到:“是呀,怎么?让你看笑话了?”
大友一脸惊讶:“哟哟哟,哥们,这可不像你呀?以前只要和那个瑜吵架,每次都郁郁寡欢很长时间,还得拉我做垫背,要疯好几天呢!”
我“切~”了一声:“这都过去两个多月了,你还当新闻啊?”
大友摸着下巴喃喃道:“说得也是,我今天回来,刚知道。”
“你是说,前段时间你也没在学校?”我有些好奇。
大友反问:“我也?难道你不在?去哪实习啦?”
我苦笑:“没,我连单位都还没去找......一言难尽啊。你呢,怎么现在才回来?”
大友做了个无奈的表情:“我实习的单位还可以,就是太忙,论文没写完,这不,请假回来赶稿呗!”
听他一说才想起,我论文连边都没碰,不由得沮丧起来,最近特别烦啊。
脱掉外衣,我没精打采的坐到床上,随口问道:“他俩呢?”
大友耸耸肩:“不知道,我来的时候就不在。”
“嗯。”我点点头,低头望着地面发起呆来。
“哥们,你......没事吧,听到你被警察带走,可当心死我了。”大友过来轻轻拍拍我。
“没,没事,只是向我了解一些情况。”我摇摇脑袋。
“那就好。”大友转身蹦到他床上:“既然没去实习,这两个月你去哪了?”
我躺到床上,懒洋洋地将被前女友抛弃,小镇遇险到从厂房出来,所有发生的事大概跟他说了一遍。
大友啧啧称奇,激动得小手乱拍、小脚乱蹬,床板都他喵差点断了!
“你说的那老头是传说中的世外高人吧,他把绝世武功教你啦?啧啧啧!那你现在不是牛上天啦!走现在给哥们秀一段?”大友扑腾完之后,拉被子抱在怀中,小眼神炯炯的。
我长长伸个懒腰:“呵欠——以后再说。”
想一事,连忙坐起来,拿起外衣,轻轻按住里面的《玄龙九诀》。
回头瞄了一眼大友,他正望着天花板,满脸春色,不知在意想什么。
打开箱子,我迅速将外衣连带书籍塞进去,反手锁上。
这事最好先别让其他人知道,不然肯定笑话我武侠片看多了。
转头向大友挥挥手:“累了,先睡了。”
大友一脸着急:“别呀~哥们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呢!”
“明天吧,真累了。哈——”我打着哈欠。
大友翻翻白眼:“好吧,晚安!”
倒在床上,我回顾着警局里的问题,那两人变成干尸是怎么回事,如果是“师叔”......或许真能办到,可是以他的身手需要那么麻烦么?
以我对“师叔”的了解,他应该不是那种人,还有那白影身法与“师叔”有些类似,但有个明显的区别......区别?那不一样呢......说不上来......
意识开始模糊,渐渐睡了过去。
......
好安静......我是睡着了,还是半醒着......
迷迷糊糊中,一抹黑影闪过,床脚边似乎多了个人......不停的在那里徘徊。
眼皮很重,我尽力挣扎着坐起来,想看清是什么情况。
使劲睁大眼睛......
!!!昨天梦里那个同我长得一模一样,全身缠绕着黑气的青年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,正一脸怪笑的盯我。
一骨碌坐起来,我大喊:“你是谁!想干嘛?”
......喊是喊了,但没发出任何声音......
青年做出藐视的手势,慢慢走向我,将手伸向我的肚子,我想躲开......身体竟无法动弹......
眼见他的手无声无息穿入我腹中,缓缓拿出一样东西,仔细端详着。
我看得分明,这不是“师叔”之前让我服下的药丸么!
他一口吞下药丸,对我呲牙咧嘴的怪笑起来,却没半点声响。
“醒醒!醒醒!小峰......”有人一边呼喊一边拼命地摇拽着我......睁开眼睛......天亮了......
大友伏在床边,使劲晃动我的肩膀,见我醒转,他松了口气:“你什么情况?一直大汗淋漓,叫也叫不醒!”
我搓了搓脸:“做......做噩梦了。”
大友起身回到他床边:“吓我一跳,还以为你生病了。”
他抖抖外衣翻手穿上:“我早上还得去实习单位,下午回来接着写论文,你怎么安排?”
“一会我还要去警局,有些事没处理完。”我起身下床。
大友做了个加油的手势:“我先出发,回见!”
“回见!”我摆摆手做了个“骨朵拜拜”的手势。
他关上门,走了。
洗把脸,我倒杯水坐回床上,心中有些不安,接连两天梦到同一个人,黑气缠身......关键是与我长得一模一样......是有什么预兆吗?
越想越害怕,那黑气怪吓人的。
算了,宿舍就我自己,再想下去,一会都不敢进厕所了......
办正事要紧。
趁胆气还在,赶紧去方便了一下,换上衣服出门而去。
走出学校,转角处,一个穿夹克的年青人站在那,是昨天其中一位警官,边上停着辆桑塔纳。
他见我就迎上来:“你来啦,上车,去趟现场。”
“好。”我跟他坐上车。
“队长已经在现场等你,我们得快点。”他发动车子。
我看了一眼车上的时间“8:02”分,嘴里嘟囔:“你们队长真早。”
“是呀,队长是我们局的模范,工作起来拼命得很,每次抓罪犯都带头冲在前面。”他笑到。
“大叔这么猛?我看他年纪应该不小了。”
“那都是累的,其实他只大我五岁。”
“哦......”
一路无事。
来到小镇郊外的树林附近,下车,我跟着警官一起进去。
他快步走到大叔面前:“队长,他到了。”
大叔点点头,转身走向我,指着树林:“你看看,能不能想起什么细节?”
“嗯。”我往前走去,定睛看向林地。
咦~不对呀,完全不是一个地方啊!
“不是这里。”我脱口而出,话才出口,大叔一脸惊讶:“你是说,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?”
我连忙解释:“不不不,我是说,遇到高燕芬与那两人以及我晕倒的地方不是这里。”
“你还记得在哪里吗?”大叔向周围扫视。
“应该记得,我试试......”
大叔点点头:“行,你带路,过去看看。”
顺着树林外围往前绕去,找到奥迪之前停车的位置,辨认方向后,我沿当时进入树林的地方一路寻找,走出一段,来到一片林中空地。
“应该是这里。”我指着空地。
大叔环顾一周,转向其他警员:“大家仔细收索,这地方还没进行过调查。”
我思索片刻,帮助警员将当时高燕芬及所有人的位置作出还原。
很快,警员们在高燕芬位置发现一些长发,在附近枯叶堆里找到残留的血迹。
然后送去验部门。
我站到晕倒时的位置,回忆着白影出现时情景,老觉得白影似曾相识,但绝对不是“师叔”......
可,总在关键点上抓不住要害......他到底是谁?!
一番忙碌,警员们找到不少线索,所有角落已进行过搜查。
大叔拍拍我肩旁:“差不多我们回去吧。下午去小镇,看看你说的那红砖厂房。”
“行。”我摸了摸后脑勺:“不过,不知能不能找到......”
“没关系,去了再说。”
“嗯,好。”其实,我也想尽快为自己澄清。
接我来的警官把车开到树林外,大叔与昨天的另一名警官同我一起上车。
车子启动。
大叔拉住扶手:“出租车牌照你记得吗?”
“不记得......当时我喝得迷迷糊糊,看到高燕芬被强行带走,才追上去。”
奇怪,难道说司机还没找到?
“司机那边没有线索吗?”我疑惑到。
“司机这条线是你刚提供的,据我们之前了解,推测你应该搭乘过交通工具,并不知道司机曾经到过现场,高燕芬的证词,也只能证明你去过现场,没有提及其他人。”大叔喝了口水。
哦,原来是这样。
想起个问题。
我忙问大叔:“你们为什么认为是我救了高燕芬?”
大叔回头看了看我:“根据高燕芬描述,当时她被布裹住全身,有人将她背到小镇路口,通过声音、气味判断,她认为你救的,如果不是你,那很有可能是司机。”
声音......气味......我有那么明显的特征么......
“那些坏蛋有个同伙被我敲晕了,他人呢?”
“被绑在车上那个?已经抓住了,现在正关着呢。呵呵,你小子胆挺大。”大叔笑到。
“......出租车司机能找到吗?要不在监控摄像头里查查?他当时应该在我后面不远,我觉得,他可能知道后面发生的事。”我希望件事能快点结束。
大叔言语中充满自信:“当然,迟早会找到的。不过,这段老公路还没安装监控。”
他看看表:“哟!快两点了,要不找个地儿随便吃点,直接去小镇?”
同行的两个警官没意见,我肯定也没意见。
在路边一间小餐馆靠边,大叔给我们每人点了碗面,我抢着付钱,被大叔拦住了:“你还是学生抢什么抢?等以后自己能挣钱再说!”
一位警官开玩笑:“我们队长可是铁公鸡,难得他请客,你就偷着乐吧。”另一位警官也来凑热闹:“是啊,是啊,赶紧吃吧,不然一会队长反悔了。”
大叔端着面走过来:“你们两小子,有面吃还堵不住嘴?”立了立筷子大口吃起来。
两位警官笑嘻嘻地挑起面条,我拌了两下,端起碗开动。